厚乳拿铁少少冰

【将进酒】主帅

萧方旭X萧既明


背景:离北王妃病逝后,老狼王抱病退居王府,世子接手军务,十几岁的少年猛然间要在那些狼虎般的汉子中间博一条出路......



  夜深了,苍茫的风裹挟着细碎的沙,在离北大营呼啸而过,此刻的营地篝火通明,军医们奔走于各个营帐下,主将们的派遣调度声与伤兵的哀嚎痛哭声盖过了草原的狼嚎马嘶。而此刻的主帅营帐内却静悄悄,虽说是主帅的营帐,可布置却相当简陋,除了照明用的烛台,就剩一案一椅一床,萧既明送走了前来帮他包扎的军医,坐在榻上望着摇曳的烛火出了神。

  几天前,他率兵击退了最后一波来犯的边沙骑兵,看到几缕残兵败将仓皇出逃的背影,萧既明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,听信老将倚老卖老,竟率一队人追出了营去,打算乘胜追击、以绝后患。谁料中了埋伏,一队人损伤过半,营地安危也再受波及,若不是左千秋及时赶到,萧方旭坐镇营地,重整旗鼓,离北大军此次怕是要受到重创。

  不该追的,敌攻我守,再守过几日也就没事了。

  不该恋战的,不该轻敌的,不该听他们信口开河的。

  为什么偏要争这口气?为什么那么想赢?

  可为什么我总是错?我总是输?

  被师傅带回营地后,他还没见到父亲,师傅带进来了军医,简单吩咐了句“上完药后早些休息”,便忙着去安顿其他将士。胜败乃兵家常事,但军营不能乱,老将的作用是安定军心。

  萧既明此刻不敢想父亲,他想到了朝晖,就在去年,自己刚从父亲接过铁骑的重担,军营里好多人不服,背地里嘲笑的人大有人在,朝晖便去同他们打架,最后被老狼王当众罚了二十军棍。朝晖沉稳,从小又跟的是温和儒雅的萧既明,不像晨阳跟了混世魔王萧驰野总是受牵连挨打,这样的挨罚还是头一次。然而等他伤好过后,老狼王又提了他做萧既明的近卫首领,但萧既明心里清楚,父亲和朝晖这么做是都为了自己,所以他暗下决心,一定不能让父亲失望,让兄弟们受委屈。而就在昨天,朝晖为了护他,生生挡住了边沙秃子的一箭,伤了左臂。

  萧既明此刻的心被愧疚填满,打了败仗的不甘早就消散,随之而来的是自责,他想到朝晖,想到师傅,想到父亲,甚至想到了阿野。萧既明觉得自己不配,不配近卫们的信任,不配师傅的教导,不配父亲的鼓励,不配...不配做阿野的兄长。想到这里,少年起身,一把拿起案上的马鞭,踉跄着挪到帐中央,直直地跪了下去,将马鞭举过头顶。

  萧方旭把诸事都安排妥当,想起自己还有个负伤的儿子时,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儿了。他抬手入帐,看到帐中端端跪着的身影,少年像是听到有人入帐,又将马鞭举高了些,只是肩膀酸痛得很,再加上身上还有伤,手臂止不住地抖。萧方旭走了过去,拿起了少年捧着的马鞭。

  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老狼王的声音中气十足,听不出昼夜操劳的疲惫,却也没有威严的责怪。

  “爹,我错了,您打我。”马鞭被拿走了,萧既明手上一轻,垂下的手臂由于方才举了太久、回血不足,微微地发着麻。

  “一胜一负,兵家常事。”老狼王在身侧站着,低头看着儿子,但既明不敢看父亲。

  “是我一意孤行,好大喜功,中了埋伏,折了兵。”

  “此番连累了朝晖重伤,败了士气...”

  “是我乱了阵脚,扰了军心,让边沙秃子看笑话...”

  萧既明急着自白,越说越伤心,话里尽是自责,尾音里竟带上了哭腔。“爹,您罚我...”

  萧方旭看着身旁跪得笔直的儿子,微微低垂的头却挡不住一身的从容和坚定,他想到了亡妻,又想到了王府里的小儿子,心中泛起一阵心疼。一年前他称病退居王府,把既明一人丢在离北大营,既明生性温和,不争不抢,在那些兵鲁子面前没少受嘲笑排挤,但他从没计较过,依旧谦和待人,一年来把军纪整理的井井有条,虽还没到让所有人心服口服,却也是大营里公认的统帅。但既明从不以此立威,待人接物反倒更加真诚宽和。左千秋常夸既明懂事,但萧方旭明白,儿子懂事是真,委屈也是真。胜败兵家事不期,打了一辈子仗的狼王从不期待儿子做什么常胜将军,但他期望儿子能做一个真正独当一面的统帅,他也知道,他的既明定不负所托。

  “胜败乃兵家常事,这仗天天打,输输赢赢的,哪有主帅一吃败仗就受罚的道理?”萧方旭宽慰道,他随手抄起个马扎,坐在儿子身边,父子俩,一坐一跪。“边沙秃子狡猾,时不时来挑衅下,埋伏也是早预谋好的,这回虽然中了埋伏,倒也摸清了他们的套路,他们这么打,也是走了一步险棋,怕是穷兵黩武之态了。”

  “爹以前说,错了要认,大错得罚,罚了能长记性,下次便不会再犯了。”萧既明仍记得小时候背兵书,背错一处便要挨十戒尺,他虽勤勉,但难免疏忽,一时半会儿想不上来,手心就要遭殃,有时打得狠了,手肿得第二天都打不开弓。可这么背虽痛苦,可记得却尤为清楚,再没忘过。

  “从前背书,错了罚过,第二天重来,若不行,便打了再背,总能打到记住为止。如今你带兵打仗,败了如何重来?”萧方旭像是看透了儿子的心思,伸手覆上儿子的肩,“但败了不可怕,你心疼牺牲的士兵,觉得他们为你而死,可是既明,你肩上的责任就只背负着几个将士的身家性命吗?”

  听了这话,萧既明才抬头看向父亲。

  “你今日这番请罚,觉得挨顿鞭子心里能好受些。从前在王府里,我罚你和阿野罚得狠了,你娘总是会叫嬷嬷好生伺候,然后差人去求你师傅,好免了后面几天的晨课和练功。可现在呢,且不说还能不能像小时候那般罚你,就算是打你一顿,明日的军务还要不要处理了?战死将士的后事还要不要过问了?来日边沙骑兵来犯,你是要我萧方旭,还是你师傅左千秋去替你做这个主帅?既明,你体恤下属,是一个好统领,将来他们也会爱戴你,可是光有爱戴不够,边沙十二部未平,你背后不仅是离北铁骑,还有天下苍生,你要做大周的良将,离北的狼。一将功成万骨枯,我们既明不是小孩子了,哀恫于眼下的输赢是没有意义的,向前看。”

  父亲的一番话说得萧既明心里发酸,是啊,自己早就过了错了能够挨打重来的年纪了,如今他不再是离北王府的世子,而是这几万铁骑的主将,想到这,他不禁又羡慕起了弟弟。

  “要是阿野那臭小子有你一半懂事,我这白头发也能少长几根。”像是看出了儿子的小心思,老狼王打趣到。

  萧既明这会儿才敢仔细看父亲,果不其然,父亲的白发和皱纹似乎都多了些,但他身形依旧高大,肩膀依旧宽厚,萧既明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,父亲是他和阿野的天,兄弟俩在父亲的庇护下,无忧无虑。

  “阿野又惹您生气了?他年纪小,淘气难免出格,但还是懂事的好孩子,还请父亲宽心。”萧既明安慰父亲道,只怕是这样哄人的话,连自己都不信。

  “呵,懂事?他懂屁个事?我也知道他淘,怕他嫌学堂规矩多,把先生请到家里,这都...这都第几个先生了?以前还顶多是偷个懒、耍耍滑头,气跑了几个先生,人走时都和我说,二公子骨骼轻奇、非同凡响,凡夫俗子交不了。这回到好,直接带着晨阳、骨津他们几个,在上课路上就把人给打了,人先生托人带话给我,说不敢教,想多活几年。你说,我咋生了这么个混蛋玩意儿。”老狼王一想到自己这小儿子就头疼,前几日刚准备去收拾他,他便跑了个没影,这会儿还不知道回府里了没有。

  “阿野眼下正是坐不住的年纪,但他聪明,体魄又健壮,长大以后会比我更适合做主帅。”听着父亲的这番牢骚,萧既明也知道光说些大白话哄老父亲是没用的,没话找话间倒也说出了心中所想的大实话。

  “你真这般想?”父亲脸上的表情没了,声音沉了下去,眼神盯着萧既明。

  “嗯。”傻小子回馈以真诚的肯定,并郑重其事地点了个头。谁知下一秒便被一只大手从后颈拉了过去,然后便被摁在了父亲的腿上,接着一巴掌便呼在了身后。

  “唔...爹...”一阵钝痛从身后袭来,老狼王像是没听到,又往身后招呼了几下,萧既明只觉得气血上涌,脸红到了耳根,从前只见过阿野被父亲摁在腿上揍,哭得稀里哗啦,当时他还奇怪,老爹的巴掌再厉害,能有王府的板子厉害吗,如今他算是体会到了,不单体会到了当初阿野的疼,还体会到了阿野没能感受到的东西,那便是羞。

  “人人都说阿野更像我,因为阿野和我一样,体格更健壮,性格也更好斗,可是这些外放的东西,旁人看了说说也罢,一家人亲兄弟间还信这个?要真说骨子里的东西,你又哪点不像我。你是不如阿野机敏,还是不如他勇敢?你这么说,是高看了他萧驰野,还是低看了自己啊萧既明...”看着儿子垂丧着头的样子,老狼王觉得好笑,又补了几巴掌。

  “我看你啊,就一点不如他,不过也快赶上他了,就是啊...越发会变着法儿地气你老子!”

  萧既明此刻觉得脸烧得能烫熟鸡蛋,身后的巴掌接二连三地盖上来,他手够着地,却不敢挡。只觉得那块也要烧起来,怕是肿了,疼得狠,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喊出了声。

  “啊...疼”喊完少年的头垂得更低了,但只见身后的巴掌停了,可摁在腰间的手掌却没动。

  “爹刚说....既明...长大了.....”

  “不是小孩子了......”

  “外头....还有守夜的士兵...既明是统帅......”

  少年趴在父亲的腿上,支支吾吾地求饶道。

  丢死人,这事儿可不能给阿野知道,萧既明暗想。

  刚这么想着,腰间突然一轻,原来摁着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,萧方旭笑出了声,“是啊,我们既明是统帅,长大喽...”

  老狼王使劲揉了揉儿子的头。

  “可长得再大,战功立得再多,都是我萧方旭的儿子。”

  是萧家的儿子,离北的狼。




写在后面:第一次写原耽同人,构思了许久,原著的拍点就很多,也想过去写很多角色,但第一篇还是送给我最爱的大哥。古耽难写,理科生文笔不好,但也的确花了周末整整两天,还请各位多多批评指正。感谢阅读,欢迎点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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